【靖苏】他把我当兄弟而我却——（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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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得知誉王谋反的消息，萧景琰也顾不上自己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了。皇宫禁军被控制，九安山兵力不足根本不是誉王及庆历军的对手。梅长苏和萧景琰当机立断，决定调动距离最近的纪城军。一切都还算顺利，萧景琰在父皇得知消息后求得兵符便准备即刻启程。只要九安山能守住三天时间，萧景琰就能三天不眠不休调来纪城军。
唯一的顾虑是——
“你们真的能坚持三日吗？”蒙挚忙于整饬九安山的布防，下山的小道路口，萧景琰正与梅长苏道别。
“此战乃置之死地而后生，全军将士必会与逆贼血战到底。殿下作为主帅，不可瞻前顾后，心存疑虑。”
“可九安山若失守，誉王会挟父皇号令天下。那时，事实全出自他口，即使他污蔑我为逆贼，我尚可逃亡。而母亲和你……”萧景琰顿了顿，“还有蒙大统领他们，都绝无可能生还——”
“如今逆贼横行，殿下当以社稷为重。若是我们等不到你回来，殿下须立刻带兵赶往京城，号令天下兵马勤王，切不可让誉王得逞。”
萧景琰欲言又止，理智上他知道这些话句句在理，可情感上他担心一着不慎梅长苏便会有危险。握紧缰绳的手紧了又紧，理智和情感的漩涡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拉扯绞碎。
“我相信静妃娘娘，蒙大统领，还有殿下一直追念的七万赤焰军，必定与我一同信念。”
不论样貌如何更改，梅长苏那股刻在骨子里的赤诚和忠勇从未变过，瘦削的身影挺立着似乎不会为任何风浪而动摇，对视的眸子清楚地表达着他的立场。终于，萧景琰在这股目光中败下阵来，再不耽误时间，留下一句话便夹紧马背往山下驶去。
“小殊，等我回来！”
临近日落，橙色的夕阳打下温柔的光晕笼罩在原地等待的梅长苏身上，那幅坚毅的眉眼渐渐弯起一些弧度，柔和得有些不像话：“嗯，我等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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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时间，于萧景琰而言就如白驹过隙，恨不得能将时间多延长一些；而于梅长苏他们而言，则每一分每一秒都如烈火烹油般难熬。
猎宫外，三千禁军和五万庆历军的博弈还在持续，各方死伤都不计其数。凌厉的箭簇穿透宫殿的门窗射进内殿使得众人人心惶惶，而殿外战事的胶着也由此可见一斑。
地面上，鲜红的血泊倒映出交错的尸体，兵器碰撞的乒乓声混杂着嘶喊凄厉的人声构成这个猎宫内唯一的基调。不知过了多久，兵器相交的声音终于渐渐止息，梅长苏握住庭生肩膀有些发白的手也逐步放松，他知道，援军来了。
在霓凰率一千守灵卫士拿下徐安谟的首级之后，敌军人心渐趋溃散，加之靖王率领着纪城军紧接其后，局势很快往他们这面倾倒。
快速捉拿回誉王及收服庆历军的残兵后，萧景琰便将清点伤兵数目的任务交给了列战英，他必须尽快确认那人有没有受伤。
当那抹心心念念的身影安好无损地映入眼帘，萧景琰终于将一颗悬挂了几日的心放下。尽管如此，他还是想亲口询问确认一番。于是在蒙挚及其他人眼里就看到靖王殿下一张风尘仆仆的脸以及一副布有疲意的眸子突然亮了几分，大步往他们这边，准确的说，是往梅长苏那个方位走了过来。
“你可有受伤？”
几日未曾好好进水加之路途疲劳使得萧景琰的嗓音有些过分的嘶哑，显得有些难听，可传到梅长苏耳朵里却觉得这样的声音、格外让人安心。“我没事。皇上想必还在里面等着殿下，殿下快去吧。”
还有旁人在，萧景琰也不能细细询问，不过看到梅长苏完好无损的模样，一侧的蒙挚和甄平都受了伤，料想他们应该将梅长苏护得很周全。冲着他们真心实意地点了点头：“你们这几日辛苦了，好好休息，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接下来，上交兵符、禀明概况、清点安抚伤兵、捉拿逃军等一系列事情水到渠成。待到萧景琰将一众事情都处理完毕，天已然黑了下来，而梅长苏这几日也耗费了心神自去休息，萧景琰只得按捺住心思，将一些话留待第二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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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萧景琰被皇上唤去谈及夏江呈上来的认罪口供，事毕后便接近午时。等他回到殿内发现梅长苏和霓凰郡主都在，原是他们听说逃跑的灰鹞被捉了回来，而战英已经将他关押审问了一番。
“我知道了，战英近日也辛苦了，将灰鹞单独关押起来后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大局已定，一个单独的灰鹞并不能掀起太大波澜，萧景琰并不打算在这种人身上多费心思。让战英告退后，偌大的殿内只剩下他们三人。霓凰自从卫山回来后就时常跟在梅长苏身边，用她的话说就是——“既然宫羽姑娘能做兄长的帐前护卫，那我便负责兄长的近身安全。多一个人，更细心些。”
梅长苏一向随和，也拿这两个莫名比较起来的女子有些无奈，暂时默许了她们的胡闹。只是，萧景琰却不懂得什么叫“怜香惜玉”。
“小殊身边的护卫自有我想法子周全，就不劳郡主费心了。”
“周全？靖王府仅有的几位身手尚可的人都各司其职，怎么，难道靖王殿下打算亲自出马吗？”
“有何不可？总好过郡主一个姑娘家来的方便。”
“堂堂靖王，给自己明面上的谋士作护卫，你是打算置兄长于风口浪尖之地吗？”
“我……”萧景琰的话音戛然而止，尽管他心里很想贴身护着梅长苏，但他知道这会带来许多麻烦。仅仅是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真心话，而一向不擅言辞的他也不知作何解释才好，只得将视线投在梅长苏身上。那双清澈的琥珀色眸子配上略微蹙起的眉头倒油然而生出些委屈的味道。
梅长苏心里暗自好笑了一阵才悠悠然开口解围：“好了，你们两个怎么跟小孩子一样？谁都不用护卫我，有飞流和甄平他们在，我很安全。”
“这件事不用再争了，你们都有自己的事要做，不必在我身上多费功夫。”梅长苏简单的几句话轻易让那二人偃旗息鼓，霓凰轻哼一声没有再说什么，倒是萧景琰——
“是啊，想必郡主还有卫山带来的守陵军要安顿抚恤，不如郡主先去忙，我还有些话要和小殊说。”
“卫山将士昨日便已安顿妥当，靖王想让我回避也该找个更合理的缘由。何况，有什么话是当着我的面不能说的吗？”
“此件事了，郡主大概不日就会回卫山，不如回去早些准备也不至于临走前乱了手脚。而且，一些私事，郡主也感兴趣？”
女子的直觉一向敏锐，霓凰总觉得萧景琰接下来要说的话会改变一些东西，而这种改变将是她不愿意看到的。于是他们二人谁也不肯做出让步，等到两股视线在空气中几乎要碰撞出火舌时，梅长苏才颇有些无奈地打破这股氛围：“霓凰。你去外面等我。”
“兄长偏心！”
“霓凰……”
“……是，霓凰知道了。”
迫于梅长苏的开口，霓凰只得忿忿转身离开，只是离开前故意掀起的袖袍表达着她的不满。萧景琰脸上那一丝宛若得胜后的欣喜还没跃然脸上，就看到梅长苏瞥过来的视线，于是立即轻咳两声以做掩饰。
“好了，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我……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是这几日很担心你。”
“昨日就说过，我很好，一直在猎宫殿内待着，没有受伤。”
“我知道，但总忍不住多问几句才能安心。”
这种牵挂的心情萧景琰不用过多解释梅长苏也能明白，所以即使被询问多次他也并不感到啰嗦。只是，他总觉得萧景琰还有其他话要说，毕竟他那两片唇瓣张合了好几次，耳畔甚至还爬上了些可疑的红色。
“景琰，你还有什么要说吗？”
萧景琰第一次暗恨自己为什么笨嘴拙舌、没有一副好口才 ，活了小半辈子第一次向人表明心迹，他想给小殊留下一个好印象，最坏也不能吓到他。各种直白的、婉转的表达方式在他脑子里过了一轮又一轮但终究觉得欠妥，直到——梅长苏因为轻唤了他几声都没有回应，突然用手覆上萧景琰因无措而不经意涨红的脸颊。
“哪里不舒服吗，脸怎么这么红？”
在另一个当事人毫不知情自己做了什么的情况下，萧景琰的脑海里已经像有漫天的烟花接连绽放，热闹非常。被触碰到的那块肌肤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喜欢他”“喜欢他”“喜欢他”……
“小殊，我喜……”因为梅长苏主动的触碰有些空白的大脑就快要顺着心意宣告出那几个藏在心底多年的字眼，然而“喜欢”两个音节还没能在嘴里打个转，同样的情景又再次上演……
“殿下！殿下，抓到了！抓到了！”
属于戚猛那中气十足的声音伴随着他有些兴奋的身影就这样闯进殿内，萧景琰两次被打断，闭着眼睛深呼吸好几回才勉强压下很多年都没有过的暴躁之意。即使如此，他还是能感到自己太阳穴上鼓动着跳跃的青筋，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一字一句：“我已经知道你们抓到灰鹞了，没什么事就下去。”
“不是灰鹞，是怪兽！”
“哦，那要恭喜你了，抓了一年多终于抓到了。”萧景琰觉得，自己能忍住不把戚猛扔出去，已经是极好的自制力了。
“是那只跟到九安山的怪兽吗？”没成想，率先被勾起好奇心的，是梅长苏。
“对！那只怪兽看着倒像是个人，就在外面笼子里关着，殿下你不去看看？”
“我倒想去看看。”
“你想去的话，那我陪你。”
戚猛眼睁睁看着刚刚还毫无兴趣的自家殿下听到苏先生的话后立马换了一副口吻，跟着梅长苏相继出了殿。他还在诧异殿下什么时候学会了“变脸”这项把戏，谁知萧景琰突然停下步子喊住了他。
“下次再有事禀报记得提前让人通传，特别是……苏先生在的时候。”
“殿下，是刚刚在门口，霓凰郡主和我说你们在里面没商量什么要事，所以我就进去了。”
“……”萧景琰突然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满腔的憋闷之感无处释放，于是——
“戚猛，我看你最近精力旺盛，战英手头上还有几桩事没有处理完，你去帮他。另外，演武场每日的操练也不能落下。”
戚猛一头雾水，明明抓到了怪兽办成了事怎么殿下不仅不给自己奖励反而还加重了担子，何况那种费脑子的事简直能要了自己一介粗人的命！萧景琰并没有给他解释的打算，谁让他也算间接打乱了自己的计划，忽视戚猛那一脸受到打击的沉重表情，将他“安顿”完毕便快步跟上了梅长苏。只留下戚猛一个人苦苦哀嚎。
“殿下！殿下我还要花时间讨老婆！殿下您不能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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