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不见猫

【靖苏】他把我当兄弟而我却——(3)

*借用了剧版台词

*这篇大概算是事件过渡


*


“咳咳……你做的?”


“嗯,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你怎么突然想到做这些了?”


“闲来无事,替母妃分担一些。怎么,你嫌弃我做的?”


“哪敢啊?”梅长苏不全信他这个理由,萧景琰是什么样的性格他再熟悉不过。只是看他不愿意说,自己也就不便多问。拿出一块卖相不十分好看的点心尝了尝,味道居然意外的不错,这让梅长苏心里的好奇感更重了几分。“你老实交代,学做这糕点花了几日?”


“咳嗯……也就三两日的功夫。学的时日尚短,比起母亲做的自然差着许多。”


虽说的确比不得静妃娘娘做的味道好又美观,但梅长苏还是忍不住多尝了几块,他想着飞流的嘴已经被静妃娘娘养刁了,这盒子点心怕是入不得飞流的眼,还是他自己勉为其难解决了罢。


“嗯,味道尚可,外观欠缺,仍需努力。”


“那……以后我做的糕点,便都交由你品尝以求改进了。”


萧景琰说完这句话,放置于膝盖上的手掌心不禁渗出了一些薄汗,连他自己都觉得这实在不是一个让人信服的理由。放着宫里精于此道的母妃不去指点,反而跑来找并不如何在意口腹之欲的梅长苏。


萧景琰自认并不是一个瞻前顾后的人,他一向追求本心,一旦树立目标便会倾尽全力去做。所以当他明白了自己对梅长苏的感情后,即使知道这种情感是不被世俗认可的,是会阻碍他那条至尊之路的,他也毫无惧意。他唯独害怕……小殊一直把他当做最好的兄弟,事到如今自己却抱有这等心思。他担心,如果哪一天被小殊发现,会不会对他避之不及…?他有些懊恼刚刚话说得太快,思绪急转间想着有没有可以补救的措施,好让小殊不被自己吓到。


幸而,梅长苏已经先于他做出了回答。


“好啊。不过,我的嘴可是很挑的,你可得好好学。要是学不好,你也就别日日拎着食盒来见我了。”


萧景琰怔了怔,有一瞬间他觉得梅长苏或许已经看穿他的用意了,毕竟他一向通透得紧。细细揣摩他的表情,仍是和平日一样的爱好打趣逗乐自己的笑着,并无异样,这才好歹放下心,认真应下:“那是自然。”


*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便到了三月春猎。


梅长苏被战英引领着坐上萧景琰安排的马车跟随宫里的仪仗往猎宫行驶,一进车厢便感到一股融融的暖意,看样子是特意添置了许多细节的。坐席格外宽敞柔软,马车中央固定了一张矮几,放着点心和文火煨着的武夷茶,以及一方小手炉。拿过手炉放在手心捂着,梅长苏只觉得暖意充斥在四肢百骸,让他起了困意,可他还是强打起精神教识着车内的庭生。只是没一会,车帘掀开露出萧景琰的那张脸。“庭生,和你飞流哥哥一起去骑马玩。苏先生旅途劳顿需要休息,别太叨扰他。”


“殿下不用担心,我没事。”


庭生在二人无声的对视间来回看了两眼后很识时务得一抱拳:“那苏先生好好休息,庭生就先告辞了。”


萧景琰将自己原本骑着的马让给庭生,他便掀开帘子进了车厢,不由分说地拿过梅长苏手里的书籍放到一边:“马车颠簸,车内看书对眼睛不好。”


梅长苏看着他强硬的举措唇瓣开合了几次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暗暗扁了扁嘴:“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甄平他们特地派过来看着我的了。”


萧景琰听出了他语气里带些孩子气的不满,自己和甄平他们的严加照看比起来的确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可出发点都是一样为了梅长苏好。并不打算做出让步,只放低了声耐心哄劝:“旅途劳顿,我怕你吃不消,先好好休息,等到了猎宫再看书也不迟。”


语气倒是十足十的轻柔,然而……举动哪里还有商量的余地?梅长苏看了一眼被萧景琰扔到车厢那头的书,投降得点头应下:“好好好,我休息。那你呢?”


“……庭生骑着我的马和飞流一起想必已经跑远了,我索性待在这里。你安心休息,等到了猎宫我叫醒你。”


梅长苏的视线停留在萧景琰身上好一会儿,直到那人忍不住轻咳一声将脸转向窗外,侧过的耳廓好似还泛起了些红色,才点点头合上眼。他本就是亟需休息的身子骨,尽管路途本身有些颠簸但依靠座椅的缓冲能安稳许多,再加上车厢内适宜的温度,很快困意便有些袭来。即将陷入睡眠之际他听见萧景琰轻声开口。


“说起来,到了猎宫,母妃想见见你。宫里人多眼杂,不如猎宫来的方便。”


“嗯,我也很久没见到静姨了,你安排吧。”


“还有一件事……我很好奇,母妃从未与你碰面,只是从我口中听得关于你的消息,为何会发现你的身份?”


“大概是那本翔地记。其中有一个地名和家母的名字相同,所以为了避讳,写批注时我会和以前一样习惯减去一笔。”


“这些事为何我从未听你提起?”


“这种琐碎的事……不知道也罢……”


萧景琰忍不住想转过头反驳他,以前粗心、倒不觉得有什么,可现在他想事无巨细地了解关于梅长苏的一切。只要一想到自己是最后一个知晓他身份的,霓凰郡主、蒙大统领、母妃都发现的那么早,萧景琰就觉得自己实在是不够了解小殊,所以——


“可我……小殊?”


他才发现,这人嘴上说着没事实则已经靠在车壁上缓缓睡了过去,难怪刚刚说话时的语调有些无力。萧景琰待在原处观察了好一会儿发现他的确睡熟,于是悄然挪动位置坐得离梅长苏更近些,替他调整好一个更舒适的睡姿后,伸出食指小心地在距离梅长苏脸颊半公分的空中仔细描摹刻画起他这张脸。


眼睛、鼻梁、嘴唇乃至脸部的骨骼,没有一处有着当年林殊的影子。究竟发生了什么呢?能让一个人的相貌、身量、体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萧景琰想,他或许可以等,等小殊愿意亲口告诉自己、愿意让自己替他分担的那一天。


有些留恋地收回手,萧景琰支起脑袋细细看起梅长苏的睡颜——微微颤动的眼睫、高挺的鼻梁、小巧的鼻尖以及,略带红色的唇瓣。萧景琰就这样看着,不知不觉间再次拉近了距离,那人不甚饱满的薄唇却有一种像甜美的樱桃般哄人攫取的诱惑,仿佛中了蛊般,情不自禁地靠近着、再靠近着。终于——嘴唇触碰到那两片微凉的唇瓣,还没等二人鼻息相交片刻,萧景琰已经微红着脸退开了一段距离,平复着自己急速跳动的心脏。


好软……他像一个稚子般因为触碰到一件心爱的东西而禁不住欢喜,手指抚摸着自己的唇瓣,似乎还留有刚刚的触感。一些事情一旦尝到了甜头,内心的贪欲便开始滋长,萧景琰不得不承认,他对梅长苏抱有的不仅是情,还有——欲。



*


到了猎宫,梅长苏自去休息了片刻,待到皇帝午睡时便被萧景琰带领着去了静妃的营帐。甫一进账,静妃看着梅长苏瘦削的身形和面目全非的样貌怔在原地迟迟不敢确认,直到萧景琰屏退了随侍的宫人后梅长苏上前一步弯腰行了个礼:“静姨。”


静妃这才敢相信,这真的是以往那个意气风发不知寒冬雪意为何物的林殊。早在见面前,景琰就特意嘱咐过营帐内要置有暖炉,说小殊怕冷,她一开始还有些不信,现下看到梅长苏落座时主动往暖炉那边靠才不得不相信。只是,她的疑虑却也更深了一层。寒暄片刻后——


“小殊,我能否替你切一切脉?”只是单纯的改头换面并不会把一个人的身子骨也折腾成这副模样,静妃深谙医理,她知道事情绝没有这么简单,故而才提出这个有一些无礼的要求。


“……静姨,我身边的大夫医术精湛,我也很好,您不用担心。”


“既然不用我担心,那便给我切一切又有何妨?我又不会开药,只是心里有个底。”


“……”梅长苏有些显而易见的抗拒,静姨是关爱他的长辈,萧景琰……他不想让他们二人徒添伤怀,知道了真相也只是多两个为他忧心的人罢了。


“小殊,你在瞒我们什么?为何不肯给母妃看?莫非你的病情?!”萧景琰不自觉往梅长苏那里迫近一步,一连串的发问让梅长苏有些无奈,看来今日不让他们知道真相是不会轻易罢休的,何况苏宅人尽皆知的事,有心打听也早晚会知道。梅长苏暗叹了一口气,把手伸将出去,由静妃小心翼翼地探上了脉。


“母妃,小殊他怎么样?”萧景琰看着静妃的眉头渐渐锁起,确认般地摸了一遍又一遍脉忍不住询问道。而回答他的却是母妃骤然收回手,看着梅长苏怔怔流下眼泪、泣不成声的画面。


“母妃?”萧景琰不通医理,可他从未见过母妃这样失控,直觉告诉他事态有些严重。而静妃已经背过他们俩努力擦拭着控制不住的泪水,梅长苏似乎早知道事情会这样发展,只默默收回手扬起一个宽慰的笑容:“静姨,我挺好的,就是身子比常人弱了些,不觉得有什么。”


“火寒之毒……为天下奇毒之首,要想彻底拔除必得削皮挫骨!将火毒寒毒碎骨重塑而出,之后内息全无,时时复发寒疾,危及性命,不能再享常人之寿!”


“小殊,你以前和你的父亲长得那样像……他若是看到你这幅样子,知道你受了这么大的苦,这心都要疼死啊!”


梅长苏低头默然,他没想到静妃对火寒之毒了解得如此透彻竟说的一分不差,这倒真是无从辩解了。


萧景琰原本还抱有一丝侥幸希望母妃判断有误,然而看着梅长苏垂首默认的神情……他没有想到自己希望得到的答案来的这么快,又这么让他难以喘过气。削皮挫骨、危及性命……母妃的一字一句都像一把利刃,每说一句都在自己心脏深处狠狠扎上一刀,鲜血淋漓。


萧景琰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着梅长苏回的营帐,他只依稀记得二人交谈了些什么随后母妃便一个人留下来平复心绪。而他,整个人就像被抽空了血液流失生机,煞白着一张脸,脑子里混沌一片。一直到下意识随梅长苏进了营帐,他才突然间回过神,咀嚼起那几个字——不能享常人之寿。


萧景琰蓦地伸手,一把握住身侧梅长苏细瘦的腕骨:“小殊,你如实告诉我,你……还有多长时间?”


“……景琰,你冷静些。”梅长苏的手腕处传来不容令人忽视的疼痛,果然,等萧景琰恍然松手后便发现腕上已经印下深深的红痕。


“抱歉…我…我只是……”萧景琰看着自己的杰作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梅长苏之前说的没错,他行事喜恶随心,所以易冲动,有些事情提前告诉他没有好处。就比如现在,在他得知小殊的身体状况后他很想让小殊离开京城修养,余下的事可以交给他,可他也知道,没有小殊的帮忙,自己做成这件事的几率会大大减低。他还没有把控住大半的朝局,接下来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小殊,我答应你,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轻易冲动,我会顾全大局,徐徐图之,直到替你达成心愿。”


“所以,你能不能告诉我?”


“我真的不想……只能从其他人嘴里听到有关你的消息。”


梅长苏看着后退一步好似被抽尽力气般瘫坐在地上只手捂面的萧景琰,整个人周身都透露出一股浓浓的颓力,心弦一紧,也跟着弯腰蹲坐在了景琰旁边。掌心轻轻地覆上萧景琰紧握着有些战栗的拳头:“景琰,我这条命早就是没了的,从阎王那里偷来这些年用以了却心愿,我知足了。”


“还有两年,等着看你监国辅政、娶妻生子……够了。”


萧景琰的耳朵只敏感地捕捉到了“两年”这几个字眼,忽视了梅长苏嘴里的娶妻生子,也同样忽视了他说这句话时些微颤抖的声线。他只一心想着,仅剩两年……


“小殊,我有话想和你说!”


时间太短,他不想满足于这种现状,不想满足于仅仅和小殊维持这样的距离。萧景琰反手握住梅长苏的手将其攥在手心,熠熠的目光紧紧笼罩在梅长苏身上,呼之欲出的话语让他有些紧张。安静的营帐内不知是谁的心跳率先加快着跳动,也不知是谁的呼吸率先变得急促,空气中渐渐交织出一股名为“暧昧”的网,将二人圈在中央。


“我……”


“报!——宗主!”还未萌发的一室旖旎被尖锐急促的通报声打断,萧景琰紧拧着眉看着账门前冲进来也不知提前禀报的甄平,想揍他一顿的心都有。这厢萧景琰还在平复着起伏的心绪,那边梅长苏已经回过神起身,看似淡然地松开萧景琰的手理了理衣衫:“何事这么惊慌?”


“宗主!誉王谋反了!”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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